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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50.往事如煙

“沃克斯？！”

“沃克斯前輩？！”

沃克斯筆直地倒下去——

最後那刻，他看見兩個朝他衝過來，相似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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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茲從未如此無奈過。

明明冥王抵達馬庫拉格，是一件好事。

許久未聯絡的死亡守衛指揮官沃克斯突然被找到，也應該是一件好事。

那麼……為何現在他卻振奮不起來呢？

消毒水的氣息縈繞在鼻尖，刺眼的白光在盔甲上晃出光暈，醫療儀器鳴叫的聲音忽遠忽近，藥劑師匆匆掠過他們。

嘗試，一次次地嘗試，無數次的嘗試，唯一令哈迪斯欣慰，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至少把綠皮的靈能部分清掉了。

他就像是被埋在濕潤地帶的土裡幾年，然後再被挖出來……四肢中有三個都已經被腐蝕儘末端了，布茲甚至可以看見死亡守衛那斑駁的骨頭。

他怎麼還留著這種東西？

哈迪斯感受著黑暗撫上的虛弱光芒——令他感到意外也不意外的是，他分辨不出來，這些雜亂光芒中，哪些是屬於納垢的部分，哪些又是屬於蒼白之主的。

**。

若是直接全部清除，那麼根本不可能存活的沃克斯會立刻死去。

雖然對他們來講，這不知是喜是悲。

哈迪斯一開始認為蒼白之主的靈能支撐著沃克斯的生命，但後麵他意識到，這兩種靈能互相滲透，互相侵蝕，共生同滅——他完全冇辦法分開。

那半邊金屬義腦，幾乎已經鏽成了廢鐵，藥劑師隻能緊急摘下了它，並草草換了一款。

現在，沃克斯身上依舊存在著，或許是納垢，或許是莫塔裡安的靈能，至於到底是哪方占上風，就得等沃克斯親自醒了後詢問了。

他希望沃克斯那老登冇什麼事——也最好不要占用冥王在馬庫拉格上的時間。

麵對沃克斯，饒是哈迪斯，也感到了棘手。

布茲確信，在沃克斯這具殘破的身軀上，大概率曾經爬過無數蟲類——但勇敢堅韌的藥劑師已經先一步清掉了它們。

布茲端坐著，沉默著，他等待在急救室外，在他一旁，冥王正麵色不善地坐著。

藥劑師回頭，衝著布茲搖了搖頭，便再次關上了門。

除了蟲類，還有真菌，在廢物處理箱中，布茲看見了不下49種真菌，這裡麵甚至還有綠皮的菌絲！

他還等著沃克斯醒過來跟他一起嘮嘮嗑——或者是參觀馬庫拉格。

哈迪斯宛如一尊雕像，他並非僅僅在休憩，他感受著黑域的潮漲潮落，他“看見”一團以綠色為主基調的亂麻，深呼吸，哈迪斯小心地操作著，試著把那些雜亂的部分剔除。

哈迪斯將小臂支撐在腿上，用交叉的雙手半遮掩住表情，黑暗湧動著，讓他的表情更加不可觀測。

布茲長籲了一口氣，冥王已走，他當即換了個更舒適，也更頹廢的姿態攤在長椅上。

在沃克斯衝入那刻，哈迪斯已經大刀闊斧地清掉了沃克斯靈魂最外圍的納垢氣息，隨後，他又跟隨著藥劑師們手術，以壓製住沃克斯體內，幾乎已經與他完全共生的增生物們。

哈迪斯很難形容他究竟看見了什麼……也很難想象沃克斯究竟經曆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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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實話，沃克斯的狀態並不好，都不需要看，隻需要用鼻子在空氣中嗅一下——嘔——就知道沃克斯的狀態了。

布茲一臉愁苦地望著他麵前，躺在病床上的沃克斯。

但——這顯然不太現實。

那股刺鼻的**宛如房間裡的大象，久久不散。

哐當！

沃克斯大部分盔甲已經被褪下來了，一些深深長入臟器血肉的盔甲碎片冇辦法處理，隻能在切割後重新包紮好，等待著這具身軀狀態好轉後再想辦法。

門被推開，隨行冥王之子的藥劑師率先走出來，他帶著最高規格的防毒麵具，藥劑師對哈迪斯點了點頭，哈迪斯立刻站起來，跟隨著藥劑師進入急救室。

或者至少讓沃克斯休息休息……問問他這一萬年好不好，怎麼樣了。

這都一萬年了……但至少都還活著……或者說不死……這真的能被稱作還活著嗎？但對於哈迪斯而言，萬年遇故知，這已經足夠幸運了。

他並非未曾經曆過類似的事情，萬年前，他也是如此“幫助”卡拉斯的，但萬年後，他所麵對的情況卻複雜了不止百倍。

公文已經暫時批完了，而哈迪斯執意守在這裡。

於情於理，哈迪斯都不可能留沃克斯一個人在重症室內。

看來綠皮的靈能確實是實打實地影響到了莫塔裡安。

苦修狂熱的柯克蘭，淡漠疏離的金，半步瘟疫戰士模樣的沃克斯……還有一個餓得饑腸轆轆的他。

但哈迪斯傾向於是莫塔裡安，他腰間，沃克斯手中的那半塊斷石已經被係起來，石頭不自然的紋理就像是濛濛的白霧。

傷口滲出的黏液，在潔白的床單上留下一個人形的汙黃輪廓。

哈迪斯思忖著，再一次睜眼看了眼沃克斯，還有醫療儀器們——他無法放心讓機仆、凡人、極限戰士、或者是冥王之子來看護沃克斯。

納垢的花園裡怎麼什麼都有啊？！

布茲感慨到，但此情此景，這分念頭依舊減輕不了空氣中的沉重感，在他對麵，哈迪斯正閉目小憩著，看起來心情並不好。

唉，目前看來，沃克斯是最慘的。

……他幾乎難以把這個看起來年老的人同當年那個略帶青年氣的後輩聯絡起來了，沃克斯看起來走了太久太久，又走了太遠太遠。

某種程度上，在漫長的歲月內，星際戰士遠比機械賢者所麵對的命運更加殘酷，

零件可以被替換，數據可以被備份，人格可以被上傳，哈迪斯不確定兩位賢者們在靈魂與思想上還留存著多少自我，但至少沃克斯在血肉上留存的自我不是那麼多了。

不死與長生，終究有彆。

哈迪斯想要歎氣，又覺得在病人麵前這麼做不好，他的動作緊急著改成了去拿醫療小推車上擺著的濃縮營養液——

這個是給他準備的，不是給傷員準備的。

那邊的消毒水是給傷員準備的。

哈迪斯的動作驚到了布茲，布茲望向哈迪斯，哈迪斯則用眼神示意他，

你喝嗎？

布茲晃了晃腦袋，不喝。

好吧。

哈迪斯遺憾地眨了眨眼，他本來想強調一下按時進食對於戰鬥和決策的重要性，但最終哈迪斯決定還是尊重布茲的意願。

哈迪斯唯獨冇有意識到，有一種可能是布茲現在根本喝不下去。

也隻有他倆，是病床方圓一百米內，除了沃克斯外，不帶防毒麵具的存在。

這些氣味已經在黑域的處理下無害化了，但特指靈能方麵無害化。

喝完一袋，哈迪斯小心地放好廢袋，然後去拿下一袋——

他的手一抖。

哈迪斯確信沃克斯的眼皮剛剛動了一下。

白光照下，哈迪斯一動不動，盯著沃克斯，像是在確認剛剛的畫麵並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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