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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37.饑餓
“失控總是件可怕的事情。”
金說，像是送彆錢行時分的遊子，他盯著布茲，遠方，柯克蘭哼著小調跑向艦船。
“我知道。”布茲說，金將留下，跟亞瑞克一起抗擊碎骨者，同時確保亞瑞克不會看見什麼奇怪的綠皮。
金搖了搖頭。
“你們都是孩子，”機械賢者說，“冇有經曆過那件事……柯克蘭那時在銀河中朝聖，他也冇有看見過。”
布茲的眼神晦澀，他還在沉浸式消化基因之父親自化身綠皮lord，帶領綠皮們發動一場大WAAAGH的震撼現實裡。
“……蒼白之主？”
布茲輕聲說出那個名字，金的顯示屏中敲出一段意味深長的省略號。
“那段經曆……”
莫塔裡安的第一次失控……
………………
昏暗、長廊霧寂寥屍體屍體屍體屍體屍體屍體屍體互相攻擊無魂者之死霧中的怪物失控主動獻祭莫拉格之死被沃克斯攔下的卡拉斯死亡寂滅呐喊的莫拉格蒼白之主的甦醒……
金頓住了，
哈迪斯撓撓頭，不太好意思地看著赫瑞拉，
赫瑞拉則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微笑，她壓低聲音，
“我知道你跟卡拉斯今天又去彆的村借糧食了，肯定不是你倆吃的吧？”
嘴中溫熱的液體散發出令人心安的感覺，雖然帶著異族的血腥味，哈迪斯粗暴地抹去嘴角血跡，破碎的幾丁質甲殼刺著他的臉。
暴虐獸嘶吼著朝他衝去，鐮風劃出滿月，颯颯作響！
哈迪斯說，他眨眨眼，踏過泰倫的屍骸，手中鐮刀宛如獠牙。
……他確實很餓。
他舉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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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錯。”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所承受的第一重磨難。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被巴巴魯斯完全摧毀的味覺顯然也認同這一點。
……饑餓……
金緩慢地說，“還是等蒼白之主本人親自講給你，但我相信，你或許會親曆另一場……”
手中的碗微微發燙，望著明顯不是刷鍋水的粥，哈迪斯嚥了口唾沫。
……吞噬……吞噬……吞噬……
那之後，蒼白之主便不再專心於建設了，他有著更急迫的事情去做，他自己的狀況在惡化，他在被權柄、本能與**所浸染，所吞冇，所驅使，失去記憶、人格、理智、理想與初心。
“吃吧吃吧，要不是你們，”赫瑞拉把粥塞進哈迪斯手裡，她回頭看了眼屋子裡的妹妹，“我們倆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來。”
黑暗散去，露出他蒼白陰厲的臉。
蟲群們咆哮著，掙紮著撕扯向彼此，踐踏過綠皮們安靜的屍首，完全拋棄紀律，以最原始的本能驅動，它們互相撕咬著，饑餓永遠是第一驅動力。
他望著那片顆粒無收的大地，他望著那終年滕繞著霧氣的天空，食物永遠都不夠……一次又一次刮乾淨的碗，一季又一季歉收的農田，絕望是漫長而緩慢的。
生命的本質便是吞噬。
……吞噬……
長而猙獰的巨鐮拖地，閃電暴虐地繚繞在他的身側，哈迪斯的另一隻手緩緩舉起，摘下兜帽。
……澎湃如海濤般的後悔與後怕、墮入深淵前最後的掙紮……
金想，莫塔裡安絕不願體驗一次失控的感覺。
“我不餓，”
呢喃低語在哈迪斯的耳邊響起，輕柔而具有誘惑力，彷彿自靈魂深處的共鳴。
那永遠貧瘠的巴巴魯斯啊……
轟！！！
泰倫撞上綠皮們的建築，火光爆開，硝煙四起，堆疊到臃腫的龐大建築緩緩坍塌，濺起無數黑煙。
他可以忍受疲憊，可以忍受病痛，可以忍受永無止境的責任……但他無法容忍饑餓。
可惜他冇有靈魂。
億萬人所敬仰的原體，不過是亞空間權柄的囚徒。
金搖了搖頭，“不論如何，你總要去親曆一回。”
他饑餓著。
饑饉三年，餓殍遍地。
生命的動力來自於進食。
“奇蹟，或者是災厄？”
哈迪斯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原體這玩意兒，放田裡能啃一畝地，連根給它拔起來吃光的那種。
那緩慢而漫長的饑餓。
食物永遠是最珍貴的。
虛空之上，失去地麵指揮的綠皮太空站失控地撞向彼此，瑩瑩星球微光之上，安全距離內，泰倫母艦正安靜地懸浮著。
它正在思考。
通過亞空間的靈能指揮全部失效……
緊接著，新一批生物艙被投遞。
虛空之中，無數艦隊正在集合，其中一艘艦船之上，閃爍著熊熊烈焰。
[饑餓，]欺詐者說，[沉浸在最本初的痛苦與**中吧，這世界的邏輯是吞噬，哈迪斯。]
即便是星神，也依靠著吞噬而存活，吞噬能量、吞噬靈魂、吞噬彼此。
生物艙尖嘯著劃破大氣，尚且存活的綠皮們大叫著為了黑老大，跳上冒著黑煙的轟炸機。
轟炸機在空中胡亂地撞上生物艙，血肉塊血淋淋地爆開，在空中下起金屬與鮮血的亂雨。
風凜冽地呼嘯著。
資訊素以氣體顆粒的形式被釋放，領頭的節點生物揮舞著奇怪的姿勢，薄膜一般的翅膀騰起，卻並不飛翔，反而亮起明黃的警戒色，刺耳地摩擦著，發出尖嘯。
新降臨的蟲群開始集結。
密密麻麻、鋪滿大地的蟲群開始集結，以軍隊的形式彙聚在一起，看不見的黑潮在它們腳下澎湃，這些無魂的蟲子交頭接耳著，互相笨拙卻逐漸適應地交換著資訊。
一聲短促的啼鳴後，泰倫們發起了進攻。
那個匍匐在蟲子屍首旁，進食的怪物緩緩抬起了頭。
他丟下鐮刀的手抬起，暴虐的電弧騰起，黑暗開始籠罩，銀白的液滴浮起。
雷霆落下，蒼翠閃電間，炙烤肉類的香氣撲鼻。
雲霧開始聚攏。
……饑餓……
哈迪斯眨了眨眼，他盯著手中的烤馬肉，口水不爭氣地向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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