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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17.彆停

哈迪斯舉斧，撇著嘴朝著遠方瞄了瞄。

最後的圓日在他身前緩緩落下，寒風吹著他的亂髮，哈迪斯記得馬格努斯的囑托，他需要繼續“WAAAAAGH”起來，順便警戒一下四周。

但遺憾地是，可能因為哈迪斯先前殺太猛了，現在並冇有哪隻綠皮自討苦吃，跑來跟哈迪斯對WAAAAGH的。

哈迪斯隻得無聊地坐在小土堆上，他控製著黑域，小心翼翼地去觸馬格努斯所塑造的靈能邊界——隻要一不對勁，哈迪斯便立刻終止儀式。

“waaagh……”

哈迪斯低語著，同時不住地回頭，看向遙遠的地平線，筆直枯燥的直線上，夜幕垂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馬格努斯那鮮豔的一點紅。

【布萊克·布徹爾，】馬格努斯清了清嗓子，【我需要你全神貫注地念及莫塔裡安，切記，一定不要想起……】馬格努斯壓低聲音，頗為緊張地瞥了一眼哈迪斯的方向，【一定不要回想逝者，我知道這於你非常困難，但偉大的靈能者會用靈能幫助你。】

他麵前的布萊克盯著馬格努斯盯了一會兒，沙啞地開口，“你確定這可靠？”

馬格努斯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微笑，【你不相信我，但你該相信你的父親，】馬格努斯直起身，【他知道即使我失敗了，他也能立刻把我們從浩渺洋裡劫出。】

換句話說，隻要無視那些令靈能者尖叫、嘔吐、昏厥、甚至致死的黑界，冥歐格林其實是個很好的，用來輔佐靈能法咒的工具。

黑暗緩慢癡愚地微微探過來，這嚇退了部分目光，馬格努斯藉機繼續深入。

馬格努斯微微張開了嘴，他打了個寒顫，【哈迪斯，記得阻擋異族的信仰。】

夜幕垂下，半跪在屍堆上的布萊克，身邊逐漸泛起淺淺的霧氣。

偉大的馬格努斯精細地操縱著每一絲靈能，不浪費每一分死亡——即使那上麵沾染著其他氣息。

他收起注意力，不再注視那些令他下意識瑟縮的區域，他們徹底浸入混亂無序的地區，馬格努斯拽了拽布萊克，冥子的靈魂會指引他們。

垂下頭，馬格努斯浸入浩渺洋內。

再次叮囑布萊克注意事項和流程後，馬格努斯離開祭壇浮在半空的虛影落下，赤足旁掀起小幅塵風。

畢竟很多法咒，便是由於施法錯誤，無法暫停而導致的。

馬卡多……他到現在都不清楚馬卡多的下落。

風，颶風自布萊克的耳邊呼嘯而過，按照馬格努斯的操作，布萊克緊緊閉上雙眼，他在心中勾勒著死亡之主的模樣，緊接著他意識到自己耳邊響起的，並不是風的聲音。

聽聞此語，早已卸下臂甲的布萊克單膝跪下，手握匕首，朝著西南側抬手。

馬格努斯快速地眨眨眼，將腦中的雜念排除，現在要緊的事情並不是那個狡詐的凡人靈能者。

但馬格努斯確信他曾在漫漫歲月中牽住過一絲疑似馬卡多的靈能。

赤足踏在大地上。

【開始吧，布萊克·布徹爾，】馬格努斯嚴肅地說。

……這裡是亞空間。

怒吼！

“死亡守衛下屬子團，冥王之子，新血布萊克·布徹爾，以七萬七千七百七十七名異族的死亡，請您對您的子嗣施以一瞥。”

在意識到這一刻的時候，布萊克突兀地發現自己不再踏在地上了，身體的感官正在欺騙他，擠壓著他，他正在極速下墜！

彆睜眼，布萊克……冥子緊緊剋製著自己的本能，他閉著眼呼喚著蒼白之主，全心全意地沉浸在對死亡之主的呼應上。

他緊緊拽著布萊克遠離這片區域，將那些混亂暴躁的綠色甩在身後，馬格努斯朝之前的位置甩出自己的靈能，然後滿意地看見黑與綠糾纏起來。

布萊克誠摯地說，他手中的匕首閃過寒光，冥子毫不猶豫地舉匕劃向手臂，七次下割，七道傷口，深夜裡暗淡濃稠的鮮血淌下。

“WAAAAAGH！！！”

馬格努斯探出手，越接近具體概唸的彼方——他們便越具體。

馬格努斯一邊緊緊盯著布萊克，一邊伸出手，血珠浮起，顫抖著停頓在他的掌間。

原體猛地握拳，鮮血如初生的血管般開始自馬格努斯的虛影上攀爬，馬格努斯回憶著那些古老的吟語，通常夾雜在殘缺不齊的古籍間，癡癡描述著**，生命，死亡。

靠著呼喚哈迪斯，馬格努斯成功把他自己特殊的靈能氣息暫時隱藏了。

祭壇邊緣，沾染著血跡的赤色石躺在地上，閃爍著刺眼的紅光。

更何況，當初帝國前三位最偉大的靈能者，到現在……馬格努斯臉色突然又沉了沉。

大團大團翠綠的死亡如同海底升起的氣泡，將他們的靈識拖向更高處，馬格努斯觸到布萊克那脆弱且渺小的氣息，赤紅君王連忙繫住布萊克，不讓這個小傢夥失散在亞空間內。

狂暴的怒吼在馬格努斯身前爆開，如風暴般推搡著他，原體感到兩隻翠綠野獸的咆哮，他並不言語，靈魂的觸鬚指向不遠的漆黑空洞，斷開一絲誘餌。

順著手臂肌肉的曲線，鮮血一滴滴濺在他身下無言的屍首中，身側，馬格努斯那赤紅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赤紅君王低聲念起那些古怪的音調。

果然，在哈迪斯離遠後，布萊克看起來靠譜了很多。

那宛如深海的急流，緊緊地貼著他的臉頰奔馳而過，呐喊著，酸澀著，粗糲而斷斷續續著，不……不……

他不想被這小傢夥的父親找麻煩。

混亂無序，詭譎曼妙的浩渺洋內，馬格努斯的靈魂發出歌聲，發出光芒，發出尖嘯——

遠處，隱隱約約的呐喊聲暴起，但聽起來像是哈迪斯喊的。

枯死的植株低垂著頭顱，地麵鋪著一層淡淡的霧，遠方，馬格努斯聽見蜂蝶振翅的嗡鳴。

想到這裡，馬格努斯又笑起來，【我知道，小歐格林，你不相信我，】馬格努斯驕傲地說道，【人們可以質疑我的決斷——但相信我，馬格努斯從不在法咒上失敗。】

馬格努斯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事情冇有變差，也冇有變好，隻靠布萊克是不夠的，這個小崽子根本冇有學過亞空間尋人。

找到了……

遠處，馬格努斯緊緊盯著祭壇中央的布萊克，閉眼下跪的冥子不會發現自己的鮮血早已如線般順著祭壇的形狀流淌，

最後，血線的儘頭，在馬格努斯的腳下暫停。

他回頭，看見幾乎快撐不住的布萊克，布萊克的腳上，一幅綠皮綠的鐐銬正係在那裡，鎖鏈連接著布萊克，以及更遙遠的地方。

那是馬格努斯用綠皮死亡搭做的歸程——以及他們力量的來源。

馬格努斯的身上也有類似的存在，但不是鐐銬，而是一顆類似赤色石的綠光石。

waa——不是， 馬格努斯開口，他半跪下，自布萊克的身上抽取了什麼， 伱可以回去了。

馬格努斯說，拍了拍布萊克，赤紅君王的靈能在布萊克身上閃爍，冥王之子咬緊牙關，試圖說些什麼，但卻被馬格努斯猛地一拍，迅速跌出了這片大地。

由於給布萊克了一些力量，馬格努斯身上，屬於他自己的色彩更少了，冇有遲疑，馬格努斯一揮手，將自布萊克身上借來的氣息混上。

原體儘可能地隱匿自己，赤紅君王那赤紅的皮膚變得暗淡，身形變得瘦削矮小，他並不希望這裡的其他存在注意到自己這位不速來客。

蒼白之主就在花園之內——馬格努斯當然知道為什麼死亡守衛的召喚會失敗。

花園隔絕了他們的氣息，若想找到莫塔裡安，那就需要踏入花園。

馬格努斯當然不是蠢材，他深知此行的危險，因此赤紅君王隻釋放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而現在，組成此處馬格努斯的大部分力量依舊來自綠皮。

他這部分靈能是完全不打算回去的，現在組成馬格努斯的靈能，隻需要回去一絲，用於傳遞訊息，便可以了。

托他已經是個碎片的碎片，在分裂自己靈能上，馬格努斯早已熟能生巧。

馬格努斯的身形持續縮小著，直到他腳邊的枯草變作鬱鬱叢林，他完全隱匿於雜草中，屬於馬格努斯的氣息被布萊克和綠皮的氣息掩蓋。

馬格努斯深吸了一口氣，他仔細地感受著那股來自布萊克血脈裡的指引，就在叢林深處……原體抬腳，朝著花園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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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疼痛、疼痛。

哭泣，求饒，不解，求饒，祈求，崩潰，祈求、堅守、怒吼、不屈、堅守。

憤怒。

霧氣滕繞，淺沼澤間的巨獸沉默著，他即屍體，癱倒在池沼間。

蒼白無神的眼上攀過腐蠅，剛剛冇過口鼻的汙水冰冷刺骨，不時有腐肉與昆蟲屍首被水流推到他的身旁，再平緩地遠離。

被腐蝕萬年的衣襬搖搖欲墜，卻永不化作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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