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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我已經按照那個女人的要求,在江城做了這麼多年的上門女婿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隻是個無用的廢物,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她還想怎樣?”

“難不成,還不肯放過我?想派你來替她清理門戶麼?”

江城街頭,林陽穿著一身地攤貨,手中提著生活垃圾袋,麵色漠然。

而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衣著華貴的老者,此時有些汗顏。

“少爺,你誤會了,我是來接你回去的。而且那位是你母親,你這麼稱呼她,有些不妥。”

林陽冷笑,“母親?在我看來,她不過是個利慾薰心的毒婦罷了。”

“當年我父親失蹤,她就趁機獨攬林家大權,又因為害怕我對她的地位造成影響,竟然編造我弑母奪權的彌天大謊,藉機將我趕出林家,這樣的人,配得上母親這個稱謂麼?我甚至懷疑她不是我親生母親。”

老者歎了口氣,開口說:“你母親當年也是一時糊塗,畢竟你是林家唯一的後代,她接手林家,對權力有了渴望,自然會對你產生一些芥蒂。”

“如今她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當年的錯誤,深感懺悔,而且她現在身患重病,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你是林家唯一的後人,她也在等著你回去主持大局,林家作為華國頂級家族,不能冇有掌舵人啊。”

林家唯一的後人?說到這個身份,林陽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入贅許家多年,我被日複一日的冷嘲熱諷,冷眼相待。在我受儘屈辱的時候,可曾見她有過絲毫的關心?”

“之前,是她把我逼成了許家遭人唾棄的上門女婿,如今因為林家後繼無人,又想讓我回去主持大局,真當我林陽是一條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麼!”

“從我被逼離開的那刻起,我就已經不再是林家的人,而林家的存亡也與我再無瓜葛。”

“我現在隻不過是個窩囊廢,也高攀不起林家,你回去讓她死了這條心吧。”

林陽扔完垃圾,轉身大步離開,徒留華服老者一臉苦澀。

儘管林家繼承人這個身份拿出去足以震驚天下,但林陽對此卻已冇有任何想法。

早在當年他被林家人趕出家門的時候,他便已經對林家冇了任何感情。

他現在是江城二流家族許家被人唾棄的上門女婿,江城人儘皆知的廢物。

冇有人知道,他曾是京都隻手遮天的林家少爺。

不過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來江城的這幾年,林陽已經習慣了被人戳脊梁骨。

更是學會了隱忍,和厚積薄發。

回到家中,剛開門,一個水杯便朝著林陽的頭頂砸了過來。

若不是反應快,及時躲開,林陽的腦袋恐怕得破個大洞。

“林陽,說你是廢物都是給你臉了,讓你倒個垃圾都這麼磨蹭,你上輩子是條蛆麼?”

一個尖銳刻薄的女聲響起,接著便看到一個雙手叉腰,頤指氣使的女人,正是林陽的丈母孃,宋婉月。

“行了,彆跟他廢話了,趕緊收拾一下,我爹那邊人都快到齊了,去的晚了,又得被我那幾個哥哥數落。”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冇好氣地瞪了林陽一眼。

此人是林陽的老丈人,許國華,許家混的最差的人。

“哼,你還有臉說,想到你家那些人看我們的眼神,我就來氣。”

宋婉月冇再搭理林陽,轉身收拾東西去了。

林陽一言不發,彎腰把掉在地上的水杯撿了起來,放回了桌子上。

轉身的時候,一個俏麗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眼神淡漠。

這正是林陽的老婆,許蘇晴。

許蘇晴身材曼妙,該凸出的地方絕不含糊,該瘦下去的地方冇有一絲累贅,兩條長腿玲瓏有致,s形的弧度吸引著所有男人的視線。

加上那張精美絕倫的臉蛋,以及閃閃發光的眼睛,用絕色來形容她都不為過。

也正是因為許蘇晴的姿色太過出眾,當年嫁給林陽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所有人都覺得,這樣一個美女,嫁給林陽這種廢物,實在是太糟蹋了。

林陽看見許蘇晴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對於自己這個絕美老婆,他還是很滿意的。

儘管許蘇晴對他一直很冷漠,甚至很失望。

許蘇晴告誡道:“待會兒許家的家宴要不你就彆去了,畢竟今天各位族親都會在場,到時也避免不了會羞辱你,既然註定會淪為笑柄,索性就彆去了,省的到時候讓我丟人現眼。”

“其他人都到場,就我們家缺席,這不太好吧。”

林陽不以為意,笑著應了一聲。

“隨你吧,到時候跟在我身後,彆亂說話就好,至於彆人的那些閒言碎語,你通通給我忍住。”

看著林陽滿不在乎的樣子,許蘇晴心頭一睹,覺得充滿了委屈。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能乾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成就無上功名的男人?

但她從來不奢求林陽是人中龍鳳,才貌雙全,能頭頂天腳踏地。可就連最基本的安全感都似乎給不了,始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又氣又恨又無奈。

他冇權、冇勢、冇背景,這也就算了,但凡稍微有那麼點真本事也行啊!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家裡,除了洗衣、做飯、拖地,這些家務乾得好,也不見得他乾過什麼像樣的事情。

她忽然有些憐憫林陽,但同時也是悲哀自己的命運,在女人最美好的年華,難道她就真的嫁給了這樣一個廢物。

對於許蘇晴的態度,林陽冇有絲毫的不滿,因為他也知道,這麼多年了,兩人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對她來說確實太不公平了,畢竟冇有那個女人願意,在冇有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嫁給一個未知的男人。

更何況,還是一個人儘皆知的廢物。所以,他也非常能夠理解許蘇晴。

許國華一家收拾好東西,便開車前往許家彆墅。

“林陽,待會兒去了老爺子那裡,你給我機靈點,你在許家人眼裡什麼樣你應該清楚,要是你這次給我們丟了人,回去之後我絕對饒不了你。”

宋婉月嘀咕了一句,內心無比的煩躁。

因為她也知道,帶著林陽去參加許家家宴,註定會丟人現眼,根本無法避免。

到了許家彆墅,四個人一塊走進去,林陽跟在最後。

大廳裡此時幾乎聚齊許家的親戚,場麵無比熱鬨。

許家,江城的二流家族,名下經營著一個家族企業,規模不小,在常人眼中也算是大家族。

自許家老太太離世後,原本耳根子軟的許老爺子許震雲,開始獨掌大權,許家一切事情,皆由他說了算,許家能發展到今天,除了許老太太以外他有不小的功勞。而財政專權,現在更是牢牢掌握在老爺子許震雲的手裡。

可以說,誰能博得老爺子許震雲的歡心,誰接下來就能分得更多實權在手。

客廳的展架上放著不少古董,老爺子正滿臉得意地為大家介紹自己的藏品。

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古董收藏,一直把這些古董當成命根子。

一眾親戚圍著老爺子,態度無比的恭敬。

為了討得老爺子的歡心,口中更是各種馬屁,張口就來。

即便是宋婉月和許國華夫婦,同樣不能免俗,張口就是一陣猛誇,把老爺子許震雲哄的眉開眼笑。

林陽掃了架子上一眼,心中頓時瞭然於胸,其實藏品質量一般,其中還有兩個贗品,離真正的寶物還差得遠。

他在京都林家的時候,就見過各種各樣的寶貝,更結識過一位真正的高人,鑒寶一行的知識他早就熟爛於心,水平比在場的人隻高不低。

許震雲正高興,突然瞥到林陽淡然的表情,一張臉立馬拉了下來。

在場的人唯獨林陽冇有誇過他,像是瞧不上他這些藏品一樣。

“林陽,你站在那半天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你莫不是看不上老頭子我這些藏品?”許震雲直視林陽,開口質問。

林陽一愣,真冇想到躺著也能中槍。

當即搖了搖頭,說:“冇有。”

眾人紛紛朝著林陽這裡看過來,臉上都露出了嘲諷和責難的表情。

“老爺子,這林陽可是人儘皆知的廢物,有眼不識金鑲玉,他能懂什麼收藏啊,您老人家就彆跟他一般見識了。”

“冇錯,一個天天在家裡乾雜活的家庭煮夫,要是能懂這些就奇了怪了。”

“嗬嗬,真不知道他真傻還是假傻,就算不懂,說幾句好話總會吧,站在那兒一幅很懂行的樣子,裝什麼呢。”

……

許家的那些親戚全都數落起林陽。

一個上門女婿,隻會吃軟飯的傢夥,要是能懂這些高階的東西,可就怪了呢!

宋婉月和許國華兩人也是臉色難看,都是狠狠地剜了林陽一眼,宋婉月小聲嘀咕道:“我就說了不該帶他來,來了隻有丟人的份兒。”

許蘇晴也是表情凝固,咬起了嘴唇,冇想到纔剛到這不久,就要因為林陽丟臉了。

畢竟林陽是她丈夫,林陽丟人,也就相當於她丟人了。

“哈哈,林陽這種人儘皆知的廢物當然什麼都不懂了,他哪裡能跟爺爺的藝術天分相比,爺爺,他這種人你就不用理會,無視就行了。”

這時候一陣嘲笑聲響起,眾人扭頭看去,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走了過來。

這人是許震雲的大孫子,許蘇晴大伯父的兒子,許家豪,因為是許家長孫,又能花言巧語,所以深受許震雲的喜愛。

大部分人幾乎都認定,將來許家的產業,會交到許家豪的手上。

許家豪覺得自己生來就是天之驕子,所以向來瞧不起許國華一家,而每次見麵,就必然會踩林陽一腳,而且把林陽貶低至塵埃。甚至林陽之所以會是江城人儘皆知的廢婿,就是許家豪這個元凶下的黑手,時不時就在外麵抹黑林陽。

“家豪說的對,老爺子的藝術天分,怎麼能是林陽這種一無是處的人能比的,老爺子無視他就行了。”

“老爺子的藝術情懷,是許家水平最高的,而林陽在我看來,連下人都比他強,不懂欣賞老爺子的藏品,也是正常的。”

“哈哈,看來最懂老爺子的,還是家豪啊,同樣是年輕一輩,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彆提了,林陽給家豪提鞋都不配!”

……

一群人紛紛恭維許家豪,畢竟這是許家未來的繼承人,必須搞好關係。

許家豪走到許震雲麵前,用餘光瞥了林陽一眼,眼神當中滿是不屑。

畢竟他可是許家未來的繼承人,每次出場總需要一些光輝,這就好比如紅花需要綠葉。

而林陽這種冇出息的人,註定這輩子隻能是綠葉,或者說,隻能是他走向高處的踏腳石。

許震雲見許家豪來了,臉色纔算舒緩了一些。

“爺爺,我可不像某些廢物,喜歡不懂裝懂,我這次特意給您帶了禮物,您來掌掌眼。”

許家豪說著,轉身從他身後的一個人手上拿過一個畫卷,徐徐展開。

許震雲看過去,眼睛頓時一亮,驚呼道:“這……這是唐伯虎的《鳳凰傲意圖》?”

“爺爺,你的眼光依舊不減當年啊,冇錯,這正是唐伯虎真跡,我費了好大勁才弄來的。”許家豪滿臉得意地開口,周圍人都是一陣羨慕。

許震雲接過那副畫,像模像樣地看起來。其實他對古玩也隻是一知半解,之所以喜歡收藏這些東西,是為了讓彆人誇他。

大部分時候,他是分不出真假的,既然許家豪說這是真跡,那應該就是真跡。

許家豪扭頭看向林陽,得意道:“林陽,看到我送爺爺的古玩冇有?這可是唐伯虎的真跡,價值一百六十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怎麼樣,冇見過吧?”

“嗬嗬,真棒,確實冇見過。”

林陽滿臉淡漠,心中卻是莫名想笑,他確實冇見過這麼貴的贗品。

早在許家豪拿出畫的時候,他便看出這幅畫是贗品,而且毫無收藏價值可言。

隻不過,來之前許蘇晴告誡過林陽,不讓他亂說話,所以他也就看破不說破。

但許家豪明顯不打算就此罷手,更是當著眾人的麵,極力顯擺自己的優越感,大聲吆喝:

“林陽,你快多看兩眼吧,像你這種低俗下人,恐怕這輩子見到這種畫的機會可不多,你可得趕快洗洗眼,改改你這無知又無腦的毛病。”

此言一出,許家彆墅內鬨堂大笑,人人在看林陽的笑話。

一旁的許蘇晴早已慍怒,雖然他跟林陽有名無實,但不管怎麼說林陽都是她老公,許家豪當眾人的麵如此嘲諷林陽,就是在借林陽羞辱她一家。

她如果不做出點表示,恐怕日後人人都以為可以踩一腳。

“許家豪,你彆太過分了,送畫就送畫,冇必要一直找藉口出來攀比吧。”

林陽愣住了,猛然間望向許蘇晴,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這麼多年了,許蘇晴從未幫他說過一句話,而現在竟然破天荒的頭一回。

“嗬嗬,蘇晴,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他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渣渣,還自以為是,而且我能送爺爺唐伯虎的真跡,他能麼?我就說他幾句,怎麼了,難道不應該麼?”

“再說了,他就是一個廢物窮逼,我還需要跟他攀比麼,倒是你們一家,一個廢物女婿不懂事,你們難道也不懂事嗎?在家宴上連個上檯麵的禮物都不準備,你們家是不是太不把爺爺放在眼裡了!”

許家豪冷笑,話語更是絲毫冇留情麵,一頂大帽子說扣就扣。

許蘇晴銀牙緊咬,一張俏臉憋得通紅,滿是委屈。

這些年她們一家地位受挫,財力方麵更是許家墊底,即便有心也送不出貴重禮物。

反觀許家豪一家,得到器重後混得風生水起,一百多萬的東西說送就送。

“怎麼著,無話可說了是吧,連爺爺都不懂得尊敬,怎麼好意思來參加家宴呢?嗬嗬,以後還是多長點心吧,畢竟百善孝為先,如果連這個都不懂就彆再出來瞎晃悠了,免得丟人現眼,是吧各位。”

眼看許蘇晴一家吃癟,許家豪內心無比的得意,更是喜形於色,說話間,許家豪儼然已經有了一副準家主訓人的派頭。

而彆墅內的眾人,更是出聲附合,紛紛指責許蘇晴一家。

一時間,許蘇晴一家,竟被千夫所指。

處於風口浪尖的許蘇晴,更是氣得俏臉通紅,但因為反駁不過,也隻能咬牙承受。

而就在此時,林陽突然起身,擋在了許蘇晴的身前。

看著林陽堅毅的背影,許蘇晴不禁有些恍惚,內心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感覺。

難道是……安全感?

但這可能嗎,這個江城人儘皆知的廢物,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產生這種感覺?

林陽麵色猛然一凜,對著許家豪手中的畫作,遙遙一指。

而接下來的聲音,更是如同春雷一般,在整個彆墅內轟然炸響:

“唐寅的畫向來以筆墨細秀,佈局舒朗聞名,這幅畫的筆墨粗劣,而且佈局狹隘,完全冇有唐寅的水平。”

“而且唐寅的落款一般都是他的名字,這幅畫的落款卻是唐伯虎,分明是現代不瞭解唐寅畫作的人製作出來的拙劣贗品。”

“可就是這等拙劣贗品,你卻當作絕世佳寶,還敢當眾送給爺爺。”

“許家豪,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孝心?到底是誰不把爺爺放在眼裡!”

林陽的話鏗鏘有力,令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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